Day 9 ——

当世界的目光全部聚焦里约的时候，当人们坐在家里坐享奥运转播的时候，可能有一个群体很少为人们所注意。他们是镜头背后的工作者，是时事新闻的“速递员”，也是普通观众的“眼睛”。长久以来，人们透过媒体的视角观察很多东西，而作为媒体人本身，又是以怎么样视角与态度来看待那些普通民众心目中的重大事件的呢？

今天，我再次来到Barra奥运村，探访中国媒体工作者们眼中的2016里约奥运。

媒体人的工作常态

中国各大媒体的里约奥运专题记者们经历40多个小时的飞行，来到遥远的地球另一端，在纷繁复杂的信息中尽可能梳理出清晰全面的事件点，为国内观众呈现声趣并茂的报道。他们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光鲜和有趣。“这是个辛苦的职业，”来自北京电视台Will坦言，这次奥运在里约，与中国国内有11个小时的时差，他们的很多工作都需要赶在凌晨完成，不论是体力还是脑力，都是一种考验，“但这是媒体工作的常态。”

工作人员紧张的剪片中。

即使不报道赛事，记者的日常工作也非常繁忙，而奥运这个特殊时期意味着他们要承担的责任变得更重了。Will说，除了赛事，他们还需要想尽办法给观众呈现更多关于里约的一切。“忙起来的时候，连坐下来吃顿饭都是‘奢侈’。”

但是记者们也很懂得也很善于苦中作乐，湖北台的记者告诉我：“为了节约成本，也能在饮食上吃的稍微好一点，我们都自己做饭。一大帮人就像家人一样，在异地这样热闹地吃饭感觉很温暖。”“虽然我们每天有补助，但是还是想节省着花。”

里约奥运VS北京奥运

此行的很多中国记者都参与过8年前北京奥运会的报道，被问及对此次里约奥运会的看法时，他们常常会忍不住把它与北京作对比。

Will坦言，相较于08年奥运，今年的里约奥运气氛差了很多。很明显的一点体现在，他每天上午11点会去Barra奥运村最大的主场馆外进行拍摄，但广场上往往是人烟稀少的情景，与北京奥运当时“一票难求”的情况相差甚远：“我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广场上人真的不多，说明来看奥运的人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多。”

上午11点的Barra奥运村，人流量并不大。

这种情况造成的感觉是非常直观的，Will坦言：“个人觉得这次里约奥运会的奥运气氛不是那么浓厚，我当时在北京报道奥运的时候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奥运的影子，而场馆里更不用说了。里约的奥运感觉‘人气’不旺。”

不止Will，湖北台的记者姑娘也有这样的感受：“这次来奥运的外国人很少，其中有一次我们前往奥运大道采访，当时大道上满满都是行人。可是没想到我们问了10个人没有一个是从国外来的，全部都是来自其他城市的巴西人。不知道是否因为治安的问题，被吸引而来的外国游客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中国人也非常少，治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国内过来这里太远了。”

据她的观察，就连巴西的普通民众对奥运会的举办也并没有显出很大的热情，奥运似乎离他们的生活非常远。“尤其每次去到场馆的时候，一些热门项目上座率并不高。”除开机场、交通枢纽和奥运村中志愿者的身影，以及时不时有奥运专线公交在街上穿行而过，提醒着人们这里正在举办一项举世瞩目的重大体育赛事，你确实很难再嗅到更多奥运的气息。就连本地电视，除了体育频道会转播奥运赛事之外，你也很少会在其他电视台看到奥运的身影。

奥运村里的奥运标识。

就在我与其他媒体人闲聊的时候，幸运地遇到了中国羽毛球名将魏轶力。魏轶力是2008年尤伯杯冠军得主，世锦赛女双四强，法国超级赛、新加坡超级赛、全英超级赛女双冠军，这次奥运她并没有以运动员身份参赛，只是作为嘉宾来看羽毛球比赛。我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她的感受是：“当时我2008年在北京家门口打比赛的时候，全场的人都坐满了，现场气氛非常好。并且国人在给我们加油的时候，我们心里是非常激动的。我记得我们当时每得一分，全场的人都站起来为我们欢呼。”

“但是这次里约奥运会我觉得现场气氛差了些，观众席上基本每次都没坐满的情况。而且感觉没有很多巴西人关注羽毛球，来看羽毛球比赛的本地人很少。”

给外国人的奥运会？

不仅与北京奥运会有反差，甚至与2年前的巴西举办的另一项世界性赛事相比，里约奥运会都显得截然不同。2014年，巴西承办了第20届世界杯足球赛，比赛在境内12座城市的12座球场中举行。当时的场景，驻巴西中国国际广播电视记者Kaka今天回忆起来仍然历历在目：“街上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人了，不论是在赛场、在酒吧还是民众家中，所有人都在看世界杯。即使不是本国（巴西）球队的比赛，大家也都非常的关注。不论是有钱人还是普通人，只要有机会，都会买票去现场看比赛。我觉得那时候巴西的氛围非常好。”

举国沸腾，万人空巷看足球这样的情景出现在巴西并不难理解，巴西乃至整个南美洲一直以热爱足球为世界所知。只是，世界杯与今年的奥运相比，出现这样强烈的反差还是让人不禁唏嘘。

Kaka被中国国际广播电视外派来巴西已经一段时间了，报道过世界杯的他正好又遇到了奥运盛会，去赛场报道的时候，他发现除了足球和田径这样的热门项目，其他赛事的上座率普遍都不是很高。“据我所知，像体操、跳水这样的项目的门票非常好买，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些项目在这里并不受追捧。”

采访的时候，有人告诉Kaka，他们觉得奥运会是给外国人准备的，因为不论从金牌数量还是实力任何方面，巴西都不是争金强国。这大概也是巴西奥运热情不高、气氛不对的原因吧。

媒体眼中的里约

很多媒体人都借着新闻报道呼吁游客们来到里约后要注意人身和财产安全。事实上，治安问题对记者们更是一种困扰，因为他们需要担心的不仅是个人，更是工作内容、采访任务会否受到影响。

湖北电视台的记者告诉我：“之前我们听闻有的国际记者的机器被抢走的消息，非常担心，因为机器被抢走了将对我们的工作造成非常大的不便。好在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出门的时候也一定会结伴而行避免单独行动。”

对治安问题的担忧，记者们很难像以前的奥运会报道那样‘放开手脚’，不得不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的财务安全。作为媒体团队来到这样的异国，财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坦言，出门除了要买东西，一般身上不会带钱手机。

事实上，奥运并不是引发安全事故频发的源头，相反，奥运期间的里约已经比之前要好了很多。Kaka作为长期生活在里约的一员，解释说：“里约的治安一直就是这样（混乱），不是因为奥运来了它的治安才变差。而政府加大安保力度后整个城市已经安全很多了。我刚来里约的时候，会把任何戴在手上、脖子上的饰物全部摘掉，以免被人盯梢”。

对于之前一直流传着政府拖欠员工工资一事，Kaka曾经采访过巴西的司法部长，得到的答复是：其实工资早就发放到各个部门，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政府不利的消息竟然可以流传这么久。据调查，里约州的工资水平已经高出其他州很多了，所以猜测可能员工是想借助奥运的知名度得到关注罢了。